明星外援马布里在他CBA第一场比赛中,就感受到了联赛管理者的严厉。他第一次被替换下场休息,脑子里全是比赛,刚坐下,马上有人过来提醒他,要用毛巾将球鞋挡住,因为他穿的球鞋,不是联赛赞助商李宁的球鞋。

“马政委”自然不爽。不过这江湖老鸟,对中国的适应能力实在太强了。此后比赛,他会提前告诉球队同事,早早为他准备好毛巾等遮挡物,省得令他在休息时间分心。

而对于所有不穿李宁鞋的球员,包括王治郅,联赛管理者的大棒举了起来。最初传出的罚款金额,是八十万人民币,后来才确认为五十万。有报道还说这是在联赛开始之前,联赛管理者、赞助商、联赛市场开发伙伴共同明确的政策,各俱乐部并非完全不知情。

新闻一出,在俱乐部、球员、观众乃至不少媒体当中,激起轩然大波。苛政猛于虎,五十万人民币的罚款,对很多国内球员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年轻一点的本土球员,一个赛季的收入都接近不了五十万。大棒举了起来,由不得被管理者不遵从。只是最终真要执行,我觉得五十万人民币罚款未必收得回来。一方面,违禁者众多,法不责众,对于征战经年的大牌球星,管理者缺乏威严;另一方面,这样的土政策土法规,其合理性被广为质疑,一度还传闻处罚对内援外援还有区分,和国际上成功的职业体育联赛类比,更缺乏站立的基础。

既不严肃,又不合理,怎能执行到位?

挥起大棒的人,往往是虚火升腾、内里疲弱的个体。为了维护赞助商利益,CBA管理者设置保护性措施,本无可厚非。但五十万有些太暴风骤雨。乱世才用重典,而CBA现在可是走向祥和繁荣,李宁五年赞助二十亿人民币就是最强例证。如果罚款数字是五万或两万,并且是在李宁赞助案一经确立,就和联赛各俱乐部以及球员代表通过充分沟通协商达成的结果,处罚的执行难度就会小很多,也不会让联赛面对现在这样众口指责的公关窘境了。

在深一层考虑,管理者简单粗暴做法折射出来的,是这个联赛经营模式过于单一的现实。职业体育三大来源的收入当中,现场门票及主场经营收入、媒体版权收入这两大项,CBA没有指望,于是商业赞助成为联赛最大金主。当最大冠名赞助商的利益被侵犯,管理者没有办法,只能如是应对。

这是CBA经营先天不足形成的恶果。然而先天不足,后天尚可补之。市场营销知识匮乏,行政手段过于直接,最要命的是没有长远战略眼光,才会形成这样的局面。

类似情况,在美国NBA不是不存在,但真正长久发展的联赛,应该拥抱所有优质、有成长潜质的品牌。NBA能帮助Under Armour这样的新晋运动品牌成长,通过合作获益。而CBA的决断,显示它只着眼于和李宁这五年的合作。眼界决定着手法。粗暴手法,对赞助商李宁来说,不也是一种伤害?

奥运体育营销总经理强炜对我说过,中国职业体育联赛的利益架构是颠倒的——运动员本是联赛产品最重要的生产者,利益却最得不到保护。一双鞋,五十万罚款。看上去像是市场营销闹剧,实际上是管理者低能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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