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部级进军

哪怕是电影也不会这么戏剧化。当@罗昌平昨天11时01分连发三条微博向中纪委实名举报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能源局局长刘铁男时,这位被指控者很可能就睡在中纪委最高领导王岐山的隔壁房间——他们同在莫斯科公干。

这会不会是一场现实版“王的盛宴”,尚不得而知。但这肯定是本轮微博反腐大戏迄今最高潮,不仅是因为实名举报者是中国最有公信力的媒体之一——《财经》杂志——的高管,更是因为其指控并非网帖中常见的笼统模糊、语焉不详,而是不仅有图文举证,还附上了早在一年多前就由同事完成的调查报道——《中国式收购:一名部级高官与裙带商人的跨国骗贷》。

链接所指是罗昌平个人博客,而非《财经》杂志网站,这是有原因的。他的同事@李微敖午后发布解释,称这篇“揭露刘妻郭静华、子刘德成丑事”的报道在发出后遭受刘铁男“多方干预,删除网络版文章及记者微博”。

这是微博带来的媒体变革又一明证。不仅使得罗昌平可以不经由供职媒体、而是凭借个人账号就发动一次惊动四方的贪腐指控,也使得门户网站不用眼睁睁看着微博人声鼎沸却无法纳之入新闻首页——新京报不再拘泥于日报出版周期,昨天下午15时许直接通过下属网站发出《国家能源局回应关于刘铁男的举报》:“针对今日微博上《财经》杂志副主编罗昌平实名举报现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局长刘铁男涉嫌伪造学历、与商人结成官商同盟等问题,今日国家能源局新闻办公室有关负责人对新京报记者表示,上述消息纯属污蔑造谣。‘我们正在联系有关网络管理部门和公安部门,正在报案、报警。将采取正式的法律手段处理此事。’上述人士表示,目前刘铁男已经得知此事,其本人目前正在国外访问。”

说起来,有回应总比没回应好,至少可以“将计就计”地介入报道。稍顷,腾讯带头转载此稿,并附加上罗昌平在自家微博平台上的留言截图。另四家亦陆续跟进,新浪更是直接将生活新报网站所录举报内容顶上首页头条,再加上能源局“污蔑造谣”的回应。

此时,经过同行好友的转发相助,罗昌平的举报已经仿似天下皆知。自有好事者如@徐昕按图索骥,而后大声宣布:“国家能源局网站发表刘铁男最新新闻,签字者为刘铁男,身后站立王岐山。此时发表这张照片,信息量极大,耐人寻味。”网页显示,这是刘局长在出席中俄能源谈判代表第九次会晤并签署相关合作文件时的画面,而身兼副总理的中纪委书记王歧山作为领导正在见证。

然而,能源局新闻办辟谣时所说的“正式新闻稿”却一直不见刊发。当然,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夜色降临之际,门户网站首页上的相关新闻陆续人间蒸发,链接亦普遍失效。

不过,有得也就有失。热切关注交锋回合的人们在晚间22时许又发来战报:“国家能源局官方网站已撤下了刘铁男所有的头版图片和活动新闻;目前官网的所有图片和活动报道都是关于副职们的”。

这种区别管控,反映在今晨报纸上,就是只有第一财经日报和21世纪经济报道这样的极少数专业媒体,得已从财经角度跟进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