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刘润,英文名取中文名拼音“Run”,是奔跑的意思。应了这个名字,我一直run在世界各地,不管是出差或是旅行,是工作或是休闲娱乐。我从来不认为休闲娱乐是一个与工作相对立的概念。在我看来,工作也是娱乐,在休闲之中也常常有工作,所以工作和休闲娱乐本来就应该是相互交融的,就比如我的极地之行和平日里的高尔夫练习。
2013,我37岁的这年,我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了半年的“间隔年”(gap year)。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我家挂上第四张用相框裱起来的明信片。其它三张明信片分别来自南极、珠峰大本营和太空邮局;而这第四张来自北极,而且是地理90°的北极点。它是今年夏天我自己乘坐核动力破冰船去到了北极后寄回来的。又一次来到极地,意外地看见了海市蜃楼和雾虹,第一次在自然环境中亲眼见到了体型庞大的北极熊悠闲地路过。在北极点,真正地体验坐北朝南;绕着北极点的旗子,以全世界最小的半径环游地球。在北极的极昼中,坐在咖啡吧的落地玻璃边,一边晒着凌晨两点钟暖洋洋的阳光,一边看着船底两三米厚的巨冰被震碎后整块整块地拔地而起,然后被船底排气孔里吹出的气流迅速地推至两边。这个过程足够震撼却又悄无声息。
如果说2012年我去南极是对极地风光、对未知世界的探索,那么将今年这次北极之行称之为寻求内心的沉淀和未来方向更为恰当。在北极,因为不再有日出日落这样的自然变化,整日的白天很快让人没有了日夜的概念,所以时间也仿佛停滞了。没有了网络和其他与外界的通讯方式,一切干扰都被屏蔽在北极点之外,内心也因此而安静下来。在这里,我们自己定义了时间:拉上窗帘就是晚上,我说这一刻是8点那么就是8点——算是真正做了一回时间的主人。不像在上海,每当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外面太阳落下的时候,总是会因为又一天即将溜走而变得格外焦躁。在这里,free is free(自由是无价的)。正是出于这种内心的平静,我才能暂时停下匆忙的脚步,找到自己生命中下一个“北”。而其中相当关键的一步就是想清楚未来5到10年中的职业规划。在北极,我找到了那个答案:运用我多年来在IT界积攒的经历和能力,在这个正全面迈向“互联网化”的世界中,为传统企业支招,帮助它们找到“北”。
我并不是这艘船上唯一一个来找“北”的人。船上的100位中国乘客中,有60%的人在来北极之前已经去过南极。他们之中有生物学家、有医生,但是大多数是企业家。这不仅仅是因为极地之行近20万的高昂费用,更加重要的是,这一群人身上的探险家精神,引领他们来到北极,沉静下来,继续思考在职业道路上的下一步。
事实上,就在今年的4月28日前,我还算不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企业家。那时,我还拿着“微软中国战略合作总监”的名片,还过着衣食无忧的“中产阶级”生活。尽管也会忙碌到没有时间回家而睡在会议室的睡袋里,或者通宵赶案子连着三天两夜不合眼;每周三四天不在上海,整日打“飞的”辗转于各个城市出差;每天晚上下榻不一样的酒店,拿着今天的房卡却错记成昨天的房间号。然而,这样职业经理人的生活,相比探险般充满抉择的企业家生活还是相对安逸。我深知,身在外企,自己的角色就好比一颗螺丝钉——今天的成功,在更大程度上是因为这颗螺丝钉的大小正合适,而并不取决于我是不是一块好钢。所以,这并不是我要走的路。终于在这一天,我为自己在微软奋斗的4876个日日夜夜画上了句号,从创业者起步,走上了企业家的道路。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间隔年”,还有那趟为了找“北”的北极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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