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顿•丘吉尔曾说过一句话:“民主是最坏的政治,除了人类曾经尝试过的、民主以外的体制。”

这句格言,我相信,至今依然有穿梭人类历史的生命力。

20多年前苏联解体后,社会主义走向低迷,似乎有意或无意中,与资本主义“挂钩”的民主主义占了上风。何况,在历史上没有一个国家从民主走向独裁。迄今为止,理性追求进步的人类,毫无动摇地从独裁走向民主。

弗兰西斯・福山撰写的《历史的终结(The End of History)》,倡导的无疑是民主主义的胜利。那一刻,世界公民基本相信,对世界政治发展来说,民主主义已经成为定局,再也不会出现挑战民主的敌人。西方战略家们则主张“民主和平论”,他们深信“民主国家之间不打仗”,因此,“推广民主等于创造和平”。

英国《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杂志前一阵做了一期封面报道“The Rise of State Capitalism - The Emerging World’s New Model(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新兴世界的新模式)”。今年的达沃斯论坛,也认真讨论了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其生命力以及其可持续性。其背景显而易见。国家资本主义“崛起”背后的现实是,西方发达国家的政治不稳定与经济不景气。西方文明没有像福山曾经断定的那样,顺理成章地成为人类社会上唯一正确的答案。

2008年雷曼兄弟破产,加剧了美国金融危机后陷入的困境。后来,希腊债务危机牵出的欧洲财政危机,让世界公民重新思考“什么是最好的,至少是没那么坏的政治体制或发展模式?”

2012年不仅是围绕选举或换届意义上的“大年”,在我看来,更为意味深长的是,2012年会不会成为各国政府、企业家、媒体人、学者、青年才俊等在跨国、跨界、跨体制、跨意识形态的前提下展开合作对话,携手找到抑或靠近新的、有说服力的体制或模式的一年。显然,它是没有明确指标的,因此,需要由我们主动去推动,或扶持。

西方民主主义正在“下跌”是肯定的。理由是,在当前危机形势下,它不仅没有担保发达国家本身的政治稳定与经济发展,还为世界政治经济“添麻烦”,甚至不得不向新兴发展中国家请求援助。例如,欧洲就向中国求援。

国家资本主义正在“上升”也是肯定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中国、俄罗斯、阿拉伯中东世界等国家和地区正在发挥“体制优势”,依靠“战略产业”,政府与市场,官方与民间,中央与地方“携手”实现高速增长,提升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力与话语权。另一方面,如前所述,西方世界表现得实在太差。

有趣的是,国家资本主义是否会替代西方民主主义,成为世界政治经济发展的主流模式,甚至价值观呢?不管是在西方还是来自新兴国家,不少有识之士认为,国家资本主义不可持续,因为它过于依赖国有企业与战略行业,忽略民间、中小企业,甚至公民政治自由、人权,从长远角度看,是站不住脚的。短期的经济高速增长难以保证长期的政治稳定,而政治稳定才能保证经济长期稳重发展,避免使国民经济生活陷入崩溃边缘的大危机。

在我看来,当前西方民主主义的生命力被低估了,而国家资本主义的合理性被高估了,这极为危险。国家资本主义正在跨国界与地区快速地蔓延。对此,西方战略家们强烈批评,主张“国家资本主义是独裁式的开发模式”。然而,他们的声音显然缺乏说服力。因为,当今西方民主主义的表现明显比国家资本主义差,现状是前者向后者求援。那么,前者凭什么从价值观或意识形态角度批评后者的体制与模式呢?围绕主义或体制的争论开始陷入结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