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青年,追风逐日。

尤记二十年前的一个五四青年节,我在红安一中读书,日复一日繁重的复习与考试,霸占了我几乎所有的天空。好不容易轻松一日,阴天转晴,格外注目。那时候的青年节热烈奔放,锐气逼人。我老家的小县城里,到处是青年,骑着自行车三五成群的,骑摩托带个美女呼啸而过的,在震天的喇叭声中逛街的,三三两两坐在广场上聊天唱歌的,充满了人间气息,世俗而热烈,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二十年后的青年节,我已届中年,漫步京城街头,除了一些官方和商家的宣传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多少青年来关注这个节日了,大街上车流依旧,却已经没有热烈的人潮。也许在一个追逐金钱名位的社会,激情日渐消退,但是,更让人冷汗淋漓的是,举国之中,青年人口似乎已呈萎缩之势。我在物美超市随机清点了下出口买单处排队的人流,赫然发现,青年人竟然已经成为少数派了,多的是中老年。

京都如此,小城市更是青年凋敝。

中国的青年都到哪里去了?

青年节里的中国,为什么不再有满街少年?

更为吊诡的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活力,似乎与青年比例相辅相成,近年来,中国改革的停滞乃至部分倒退背后,其实就是伴随着青年人口的萎缩。

不仅是改革时代,由此上溯到革命时代,革命事业的克成大功,亦与青年势力的消长命悬一线。

中国近代以来,能够不停革命,最后克成建国大业,完成民族与民主的初步革命,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于良好的人口结构。

从清末到建国前夕,中国人口大约在5亿左右,占当时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更重要的是,人口结构以青年为主。

拥有青年,才是国家未来最重要的战略资源。由此,纵使旧中国千疮百孔,无数仁人志士,亦对中国满怀热望。在1900年,百年之交,当时清廷已经行将就木,中国即被被瓜分豆剖之际,梁启超尚饱含热情地写下千古名文《少年中国说》,孙中山在《建国方略》中气度雄伟地规划中国未来,毛泽东敢于预言中国革命的胜利,是即将出生的婴儿,是喷薄欲出的朝阳。方志敏敢于想象未来“可爱的中国”。

那时候,中国确实有资本想象美好的未来。

在百年来的几次大的国内革命和对外战争中,中国最后胜利,决定权就在于青年。

作为二战时中国最大的对手,日本战死500万,占其总人口的7%,而中国纵使军民死亡3000万,也只占总人口的6%,当时,中国人口结构,30岁以下人口,为70%以上。

充足的青年人口,使中国人民有足够的资本,敢于对抗一切势力。孙中山初创共和,毛泽东再造共和,均借重了当时的人口优势。

抗美援朝的胜利,亦得益于中国人口结构,所以敢于打死仗,前赴后继,勇士不绝,推动士气高涨,连世界第一军事强国,亦不得不折腰,不敢与中国比拼人口消耗。

青年成就革命,绝非虚言。

以本人的罗氏家族为例,本人祖父辈兄弟四人(祖辈女性长辈不可考,暂略),大爷爷在家务农,二爷爷参加红军,大革命时期即做到了连长,最后因为眼睛被打瞎一只而隐居山野,最终逃过国民党追杀,祖父是老三,也参加了革命,建国后成为当地大队长,四爷爷在武汉经商,一家兄弟四人,两人参加革命,剩下两兄弟,足以给父母养老,以及应付其他家族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