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动物保护主义者来说,肯尼亚中央高地(Central Highlands)的索里奥牧场犀牛保护区(Solio Ranch)是非洲犀牛最大的聚集地之一。对偷猎者来说,这里则是一座戒备程度适中的银行金库。不夸张地说,犀牛角的价格已与同等重量的黄金相当——有些情况下甚至与同等重量的铂或可卡因相当。若按每磅约3万美元的价格计算,一只犀牛角的售价就高达30万美元。

世界上现在仅剩5万头犀牛,比起半个世纪前的60万头可谓少得可怜。幸运的是,在索里奥,偷猎活动受到严格的控制,高高的围栏保护着禁止偷猎的区域,区域内有全副武装的警卫巡逻。但在非洲,也有很多保护区的守护者正在打败仗。在全球犀牛最多的国家南非,这种神奇的动物正在以每年600多头的惊人速度减少。而在10年前,偷猎者造成的损失还只有每年15头。

偷猎猛增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亚洲需求急剧增长造成的。在亚洲,那些新富起来的人们越来越有财力放纵自己对异国奇珍异宝的喜好。以犀牛角为例,很大一块新增需求来自越南。犀牛角在越南被誉为治疗癌症的灵药,这简直荒谬至极。同样令人震惊的是,富有的派对常客们认为,研磨成粉的犀牛角,其功效集可卡因替代品、所谓的壮阳药以及解酒药于一身。事实上,犀牛角中并无任何神秘成分,只是角蛋白而已。那些想欲仙欲死或想治疗癌症的人,其实也可以把自己的指甲咬下来吞掉,效果与犀牛角无异。

非法动物贸易的增长并不限于犀牛。濒危物种的偷猎与走私已呈现全球性增长,保守估计,非法动物贸易额每年约为70亿到100亿美元。亚洲对大型猫科动物、类人猿、象牙、蛇、老虎、海龟和巨蜥的需求很大。其中很大一部分需求来自这类动物的最大进口国中国。在中国,许多珍稀物种都被视为中药的原料,数个世纪以来一直备受推崇。

比如,世界上唯一全身被鳞的哺乳动物穿山甲,就被认为可以治疗包括炎症和牛皮癣在内的各种疾病。在中国,这一物种的数量已经降到了危险的水平。进口商已把目光转向马来西亚。过去15年里,马来西亚的穿山甲数量减少了一半。

对濒危物种的大量需求导致偷猎已形成一种产业。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去年在一次关于野生动物非法贸易的会议上表示:“那些走进保护区、杀死并带走几只动物的传统偷猎者确实是个问题。但他们与那些配备直升机、夜视仪(和)自动武器的偷猎者比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

有一点很重要:不要把这场猎奇灾难归咎于所谓的“怪异”的亚洲品味。全球而言,非法贸易物种的第二大进口国是美国。在美国,许多濒危动物会被当做宠物饲养。在欧洲,这种贸易也很繁荣。另外,尽管非法物种贸易的规模已经大幅增长,但这个问题却不是什么新问题。19世纪,法国神父兼业余博物学家阿尔芒•达维德(Armand David)成为首个发现中国熊猫的西方人。发现熊猫后,他做了对他那个时代的欧洲殖民者来说再自然不过的事:射杀了熊猫并剥了它的皮。这种动物随后被来华的业余猎手猎捕到几乎灭绝的地步。与此类似,当英帝国主义者行至克什米尔、发现沙图什(shahtoosh)披肩柔软精细得令人难以置信后,藏羚羊(沙图什所用的羊绒来自藏羚羊)差不多被捕猎一空。在《国际濒危物种贸易公约》(Convention on International Trade in Endangered Species)将销售和拥有沙图什定为非法后,藏羚羊的处境才没有进一步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