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憧憬的客车就是这个模样。低车身的罗布拉快车(Expreso de la Robla)静静地停靠在毕尔巴鄂(Bilbao)新艺术主义建筑风格的康科迪亚车站(Concordia Station)的侧轨上,车体专门漆成了时髦的深绿色、黑色以及暗红色,金色字体的列车名字则醒目地标示在车体两侧。

餐车供应的早餐有:桃子、煎蛋以及橄榄油面包。我环顾木镶板装饰的餐车内部,身穿深蓝色制服(饰有金黄色滚边)的年轻迷人的服务员与靠推窗摆放的餐桌映入眼帘。与我同车的32位乘客基本上都是西班牙本国夫妻,从他们略微倦怠的脸容可以看出,他们出行旨在躲避八月人满为患的海滩、烈日炎炎的夏日以及自己的亲朋好友。

长久以来,西班牙一直是豪华列车旅游的引领者,久负盛名的安达卢斯快车游(Al-Andalus)与坎塔布里亚快车游(Transcantábrico)就是西班牙国家铁路公司Renfe旗下子公司Trenes Turísticos de Lujo旅行社经营的两条最为知名的旅游线路。安达卢斯列车游穿梭于西班牙南部几个城市间,而穿梭于北部港口城市拉科鲁那(La Coruña)与圣塞巴斯蒂安(San Sebastián)之间的坎塔布里亚游车设施尤为考究,最近刚刚举办了运营25周年的庆典活动。

尽管今年初刚推出的“火车与早餐”(Train & Breakfast)旅游项目很是平常,却让游客趋之若鹜。与严格遵循作息时间、热门旅游线路上运行的超豪华列车不同的是:“火车与早餐”项目推出了包括葡萄酒产区游、美食之旅以及最为诱人的西班牙传统狂欢节日游在内的各种主题游。明年推出的旅程还将包括参观巴伦西亚火祭节(Las Fallas in Valencia)、潘普洛纳奔牛节(San Fermín in Pamplona)以及塞维利亚博览会(Seville’s April Fair),而且乘坐火车游览这些景点可以免去交通拥堵以及四处找寻酒店的麻烦。“火车与早餐”旅游项目通常是白天游玩,晚上则在车站停靠过夜,尽管也可能在中途临时停车吃午餐或是观光游览。三晚上的起步价约为350欧元,而安达卢斯列车游的起步费用为1710欧元。

本月初,我登上久负盛名的罗布拉快车,沿着穿行于北部海岸的窄轨铁路,亲身体验了一把开往阿斯图里亚斯(Asturias)的早班车,及时观看了塞利亚河上举办的划艇赛(Descenso del Sella)。喜欢熟知西班牙的游客都知道,景色宜人的阿斯图里亚斯正好夹在加利西亚(Galicia)与坎特布里亚(Cantabria)之间,是个旅游待开发地区;Descenso是顺山间河流塞利亚河而下的划艇赛事,比赛项目各类繁多;它还举办相关狂欢活动,这项赛事的历史已超过78年,成为阿斯图里亚斯地区夏季旅游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火车沿着内尔韦恩(Nervión)港湾驶出毕尔巴鄂,经过的地区是巴斯克地区后工业时代的污浊不堪与翠绿色乡村美景的怪异组合体。火车经过倒闭的仓库,废弃的工厂以及家具厂,它们都是西班牙经济调整造成的可悲后遗症。

火车驶入西班牙腹地后,风景焕然一新:遍地是葡萄园与成块的玉米地,刷成白色的农舍窗台上爬满了天竺葵,后花园里则种着郁郁葱葱的棕榈树。

登上列车后,早晨宁静祥和,让人慵懒不已。旅客有充裕的时间凝望窗外的美景、浏览一二页书、题写卡片、或是在咔哒咔哒的火车行进声音催眠下进入梦乡。快抵达卡兰萨(Carranza)时,我登录火车上的WiFi,从网上了解西班牙窄轨铁道的来龙去脉,以及它们在伊比利亚半岛各个偏僻地区的留存现状————如今仍在德尼亚(Denia)与阿里坎特(Alicante)之间海岸运营的Trenet老式火车就是个例子。上午11:30时,来自毕尔巴鄂的一位男士(他与自己妻子进行周末短途游)点了一杯红葡萄酒:“请给我来杯上等红酒!”乘坐火车旅游具有永恒的浪漫情调,偷偷摸摸的乐趣似乎因此也因此变得堂而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