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府的秘密需要许多人去保守。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Office of the 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简称ODNI)的数据显示,截止2012年10月,美国有近500万人拥有“安全通关证”(security clearance),其中140万人的通关证级别为“绝密”(top secret)级甚至更高。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不会像泄密的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前合同工爱德华•斯诺登(Edward Snowden)那样接触到那么多的机密信息,甚至也没有美国陆军士兵、原名布莱德利•曼宁(Bradley Manning)的切尔西(Chelsea Manning)接触的机密信息多。曼宁被控向维基解密(WikiLeaks)提供机密文件。但还是有许多人可以接触到机密信息,这最终可能成为美国政府的致命弱点。保密除了其他内涵外,还是一种忠诚行为,在当今的年轻一代中,越来越难以找到这种忠诚了。如果美国国家安全局和其他情报机构想要以当前形态生存下去,它们将不得不考虑如何缩减机密信息的数量。

正如查利•斯特罗斯(Charlie Stross)等作家所解释的,过去,保守情报秘密的方法是让它成为终身文化的一部分。情报界会招募刚进入职场的人,给他们一个铁饭碗。那是一个私人俱乐部,一个充斥着代号和机密信息的俱乐部。

你可以在斯诺登泄露的文件中看到这一点。美国国家安全局有着自己的术语(文件中充斥着代号)、自己的会议、自己的奖励和表彰。从事情报工作曾经意味着你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对外面的“正常”人来说神秘的世界。加入这个私人俱乐部曾经意味着人们忠于他们所属的组织,而组织也忠于他们。

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没错,这里仍然有代号和机密信息,但很多忠诚已不复存在。如今,许多情报工作被外包出去,这个“职场”已不再有终身就业的文化。员工队伍具有弹性,工作可以调换,人员可被裁掉。

当然,在承接政府业务的保密世界里,寻求职业发展也是可能的,但这里没有任何保证。这一代年轻人在长大时就明白:如今任何地方都没有铁饭碗。他们从朋友的经历中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从身边每个人的经历中明白了这一点。

他们可能还信奉开放性,尤其是美国国家安全局需要招募的那种黑客。他们相信信息是想要自由的,而安全来源于公开信息和辩论。没错,保守某些情报机密有着重要理由,美国国家安全局的文化也强调日常保密工作。但这是一个习惯于彻底开放的人群。他们多年来一直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信息。他们在Twitter上发布非常个人的信息,他们在Facebook上张贴自己的糗照。他们公开被情侣抛弃。他们以最令人难堪的方式过度分享信息,而且他们挺过来了。很难让这些人相信政府机密比公众知情权更重要。

从心理上来说,成为一名泄密者可不是件容易事。我们承受着对自己所在群体保持忠诚的巨大压力:我们必须与他们的信念保持一致,不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忠诚是人类的本性;它是让我们在这个复杂的社会性世界中立足的社会机制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好人有时在工作中干坏事。

当某人成为一名泄密者的时候,他或她刻意回避了这种忠诚。实质上,他们认为对整体社会忠诚要比对同事忠诚更重要。这是一个困难的环节。他们认识自己的同事,但“整体社会”没有明确的形态而且没有名字。认为你的老板归根结底不关心你,会让这种转变变得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