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周,英国和美国读者致信英国《金融时报》展开激辩,辩题包括“一次性”用“one-time”还是“one-off”来表达更好、板球术语的比喻用法能流传多广,以及“接球手”(backstop)一词是来源于美式棒球还是历史更悠久的英国圆场棒球。

一名英国读者对美国人把“过去几周”说成“the past several weeks”而不是“past few”表达了反感。

一个子话题是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词汇的相互渗透,以及这是多么糟糕。当某些英国人使用美式英语的词汇时,他们吹毛求疵的同胞会认为,这是英语标准降低的证据,而美国人则觉得使用英式英语的人特别装腔作势。

这种语言的龃龉由来已久。1828年,美国本土语言的捍卫者挪亚•韦伯斯特(Noah Webster)出版了《美国英语词典》(An American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而美式英语并不打算寻求大西洋彼岸的承认。尽管韦伯斯特编纂了这样一部词典,但两国的语言其实从未产生太多差异,英式和美式英语一直亲如兄弟,而就像许多兄弟姐妹一样,它们也会“拌嘴”。

兄弟姐妹间的争斗是破坏性的。人类最早的故事——该隐(Cain)与亚伯(Abel)、雅各(Jacob)与以扫(Esau)——就告诉了我们这一点。网络中有许多建议,告诉父母如何才能阻止兄弟姐妹间的争吵和打斗。

但兄弟姐妹也会相互学习。虽然有大量研究表明,父母参与对保证孩子说话、阅读和写作能力养成的重要性,但2001年《儿童早教期刊》(Journal of Early Childhood Literacy)的一篇文章,指出了兄弟姐妹对发展彼此语言技能的作用。父母常常沮丧地发现,孩子的大部分语言是从同龄人身上学到的。

这篇研究报告说:“比一般同龄人更近一步,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更可能拥有共同的‘语言’和文化‘食谱’。”

这项研究考察了兄弟姐妹间的互动,研究对象是伦敦东区的两组孩子。其中一组来自英国国教会(Church of England)的一所教会学校,他们只懂英语,父母中至少有一位是本土出生的英国人。

另一组孩子来自斯皮塔佛德(Spitalfields)的一所小学,他们几乎全是孟加拉裔。研究人员在两组孩子中均发现,兄弟姐妹或通过学校的角色扮演,或通过阅读或讲故事,发展了彼此的英语技能。

来自斯皮塔佛德的孩子沿袭着当地悠久的传统:该地区长时间来接纳了许多非英语国家的移民——比如法国胡格诺派(Huguenots)教徒和东欧犹太人,他们不是从父母那儿学习英语,而是向老师学习,以及更重要的——彼此学习。

这项研究发现,学习并不总是单向的。年幼者的提问促使年长者弄清楚自己的语言。

研究人员似乎发现,这些兄弟姐妹的互动大多是和谐的。但我们知道,即便发生不愉快时,比如他们嘲笑对方搞错了运动场上的俚语,他们也是在纠正对语言的错误理解,告诉对方这些词语的确切含义。

这也是那些给我们来信的讲英语的读者正在做的事。他们说着两种几乎完全可以相互理解的英语,因此他们实际上只是在指出二者为数不多的差异,这些差异偶尔会阻碍沟通。如此一来,人们或者可以理解对方的比喻,将其加入自己的语言中,或者可以告诉对方,要想让别人明白你的意思,就应该停止使用某个词或短语。

英国《金融时报》的英美读者自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具有很高的智商(这点无需赘言),但这种抹平大西洋两岸语言差异的努力,也发生在更广泛的两国国民之间。

美国文化影响之大,意味着英国人已对听到美式英语非常习惯了,以至于都意识不到。但同样,美国人也对英式英语习以为常。

《哈利•波特》(Harry Potter)系列小说是美国孩子喜爱的读物。由英国女演员艾玛•汤普森(Emma Thompson)主演的《拯救班克斯先生》(Saving Mr Banks)是上周美国最热门的影片之一。

英美读者无疑将继续利用本专栏,提出对方使用的其他让他们不爽的表达。这看上去也许有些尖刻,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确保英语保持基本的统一,并维持其在世界上的主导地位。

译者/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