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身陷多起丑闻后正努力重塑自身形象的葛兰素史克(GlaxoSmithKline,简称GSK)来说,它在中国陷入的麻烦恐怕是它此刻最不想面对的——数亿美元资金往来涉嫌不当支付,正被中国警方调查;还有证据显示,它为了提升在中国这个全球增长最快的药品市场中的销售额,不惜采取激进手段,甚至涉嫌接受性贿赂。
中国公安部经济犯罪侦查局副局长高峰昨日表示,葛兰素史克此前利用旅行社等渠道,向政府部门官员、一些医药行业协会和基金会、医院、医生等大肆行贿。他说,旅行社扮演着帮凶的角色,葛兰素史克则是领头者。
此次调查是新的中国反贿赂法规自2011年和2013年生效以来,中国对外国企业展开的最受瞩目的贿赂调查,该案也将成为这些新规的重要试金石。
该案还揭示出中国医疗体系广泛存在的激励机制有多么复杂、有时甚至堪称荒谬。制药行业高管和分析师表示,药企向医生行贿的做法,在中国虽然非法,却极为普遍。
中国市场研究集团(China Market Research)董事总经理雷小山(Shaun Rein)表示:“在中国,药企给医生回扣是惯常做法。多数医生的月薪仅有5000至6000元人民币(合812至974美元),但(他们)一年可以拿到数十万美元的回扣。”
警方表示,对葛兰素史克的调查重点在于,该公司与中国700多家旅行社和咨询公司之间的逾30亿元人民币资金往来。
葛兰素史克承诺全力配合中国有关部门的调查,称将“将根据调查所做出的结论,采取一切必要的行动”。
中国监管部门正变得日益强硬。律师们称,反贿赂法规的积极实施与中国监管部门在全球舞台上施展肌肉的势头呼应。中国反垄断部门最近开始对在华销售的婴幼儿配方奶粉定价事宜展开调查,此前也曾利用自身影响力要求非中国公司之间的跨国并购做出重要调整。
负责调查葛兰素史克一案的高峰否认把矛头对准葛兰素史克是因为它是外国公司。高峰昨日表示:“贿赂是国际社会不能容忍的严重犯罪行为。(中国)政府欢迎所有遵守法律的公司前来投资……我们也会依法保护它们的权利。但我们绝不会允许它们违反中国法律。”
在华销售额最高的西方制药公司包括辉瑞(Pfizer)、阿斯利康(AstraZeneca)和赛诺菲(Sanofi)。葛兰素史克等公司与这些领跑者的差距并不大。
葛兰素史克一直在中国市场大举投资,过去20年在华支出了10亿元人民币,并于2007年在上海建立了一个大型研究中心。葛兰素史克中国公司销售的产品种类繁多,从假牙清洁剂、肉毒杆菌毒素(Botox)到肝炎疫苗。
中国医药市场过去十年增长迅速,这既得益于日益壮大的中产阶级“自掏腰包”的药品消费,又得益于享受政府补贴医疗人口比例的上升。中国现已成为全球第三大医药市场,到2020年时,市场规模有望达到3700亿美元。
这种增长推动医药企业在中国迅速扩张。它们在各地招募了数千名销售代表,这些销售代表会努力说服医生推荐患者使用他们的产品。
多家医药集团已因其员工的激进营销行为而受到起诉。美国有关部门去年对辉瑞和礼来(Eli Lilly)施以巨额罚款。2012年,葛兰素史克因类似不当行为解雇了多名中国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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