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知道中国经济今年为何表现如此亮丽,你不妨先到华东城市南京看一看。这里有4条新的地铁线在全天24小时施工,还有数万套新住房在建,堪称推动中国经济在第三季度同比增长7.8%的投资热潮的一个缩影。
上周,马俊(音)一边操纵着鲜黄色的徐工(XCMG)车载起重机,一边说,这几个月来,他忙不迭地在南京的建筑工地之间奔波,把螺纹钢和混凝土构件吊到指定工位。
“我的老板在4月份刚刚买下这台工程机械,它已经得到了充分利用,”他表示。
中国政府多年来一直在谈论要引导经济再平衡、以释放更多消费,并已朝着这个方向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过去几个月里,它再度求助于投资,以化解经济增长放缓的风险。
第三季度,固定资产(如铁路和公寓楼)投资在中国经济增长中占了56%。
但是,拥有800万人口的南京也暴露了这种经济模式的局限性。该市雄心勃勃的地铁建设计划即将迎来买单的时刻,市政府表示,若不提高票价,扩建工程的资金就无法落实。
同时,该市的房地产开发商面临沉重债务负担,开始放缓建设速度。
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中国即将面临大幅放缓。不过,它确实似乎表明,第三季度由投资拉动的增长反弹(第二季度同比增长7.5%)可能会在进入明年之后失去后劲。
“第四季度将保持较为强劲,但没有第三季度那么强劲。更令人担忧的是明年。原因是,我们预计信贷将不会继续支持经济增长,”摩根大通(JPMorgan)经济学家朱海滨表示。
今年初中国各银行以及其他金融机构放贷激增,是经济增长出现起色的主要解释之一。2013年头五个月,社会融资总量(中国最宽泛的信贷衡量指标)同比增长52%,快得令人震惊。
与此同时,分析师和投资者对信贷激增未能带来更加强劲的增长表示出了警觉,中国经济似乎深陷难以摆脱的(尽管是逐步的)放缓。
这些担忧现在证明是不成立的——贷款资金只是花了一些时间才转化为实体经济活动。“信贷增长的影响一般会有两个季度的滞后期,”朱海滨表示。
按照这个逻辑,瑞银(UBS)经济学家汪涛表示,自年中以来的信贷增长放缓(目前的同比增幅更接近20%)应当会在未来几个月产生影响,导致经济增长略微趋软。
不断加重的债务负担也在拖累经济增长。中国的债务总量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已从2008年的130%飙升至大约200%。
这一点正开始影响相关规划。例如,南京市政府上月宣布,它正在考虑上调地铁票价。对于较长的旅程,票价可能涨至18元人民币,高达目前水平的9倍。“过低的票价将造成地铁运营的大幅度亏损,势必影响地铁的可持续发展,”南京市政府表示。
南京市房地产投资的速度看来也势必会减慢。大量新近完工的住房投放市场,使价格涨势趋缓。易居中国(E-House China)的数据显示,9月份新屋价格环比上涨1.2%,低于今年初的4%。
在这一切之外,南京还面临政治压力。上周官方宣布,该市市长季建业被带走接受腐败调查,据称他从一家建筑公司收受回扣。
不过,尽管中国的信贷、投资和经济增长都在放缓,但没有一项即将陷入停滞。
在南京的东南角,上周一条新地铁线停工了几天。负责掘进的一个工程队等着投入另一个工程项目,而负责混凝土浇筑的另一个工程队在几天后到达,进行下一阶段的施工。
在那几天的间歇期,48岁的建筑工人毛(音译)先生享受着难得的清闲,这名心态不错的男子从事地铁隧道掘进工作已近10年时间。“一直是一个项目接着另一个项目,”他表示。
在他看来,这份差事只会以一种方式结束。“过几年我就退休了。我年纪不轻了,不能一直干下去。”
董慧(Emma Dong)补充报道
译者/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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