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19岁的学生艾顿(Artem)在基辅加入了推翻乌克兰总统维克多•亚努科维奇(Viktor Yanukovich)的大规模抗议活动。本周,他再次走上街头,但动机是更为琐碎的生活抱怨:不断高涨的供暖价格、螺旋式上升的通胀以及汇率暴跌的货币。

“一年前,我在独立(Maidan)广场上参加革命,但不是为了如此深切的经济痛苦。坦白讲,我们的人民现在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艾顿称。他与1000多人一起,在昔日的抗议活动领袖、现在成了基辅市长的前拳击手维塔利•克利钦科(Vitali Klitschko)的办公室外抗议。

58岁的弗拉基米尔(Volodymyr)称,在他每个月2500格里夫纳(合90美元)的退休金中,70%都用于交水电燃气费和基本花销,而1年前这部分仅占30%。“如果他们再按计划将取暖费提高40%,我拿什么吃饭?”他问道。

抗议反映出乌克兰革命成功引发的欣喜已经让位于残酷的经济现实。不久前,乌克兰央行收紧了对外汇交易的限制,这一沟通糟糕的举动惊吓了市场,格里夫纳兑美元的汇率本周四一度触及1美元兑33.78格里夫纳的低点,创下了新低纪录。乌克兰央行随后收回了禁令。

坊间传闻似乎表明,一些乌克兰人正在恐慌地抢购日常用品,以缓解格里夫纳进一步贬值带来的影响。在2013年底反对亚努科维奇的抗议开始前,格里夫纳兑美元汇率为1美元兑8格里夫纳。

与去年推翻亚努科维奇的抗议相比,本周四的抗议规模并不大,而且有迹象表明受到了反对势力的收买。反对势力不满目前亲西方的乌克兰新政府。可话说回来,抗议中流露出的许多情绪似乎是真实的——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一旦经济危机失控,这个饱受战乱的国家会遭遇更大规模的抗议和更多不稳定。

乌克兰政府要同时应对多个挑战:面对俄罗斯撑腰的分裂主义者所制造的叛乱,保持对东部地区的控制;防止经济崩溃;推行全面改革。这些改革措施长期而言将造福国家,但也对很多人造成了较大的短期痛苦。

在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地区并在乌克兰东部(曾在乌克兰经济中占比1/6)煽起战火后,去年乌克兰的产出萎缩7.5%。巨额资金逃离该国。国库接近空虚,外汇储备下降至只够覆盖1个月的进口。坏账不断堆积,一名外国投资者形容乌克兰银行体系的现状是灾难性的。

乌克兰总理阿尔谢尼•亚采纽克(Arseniy Yatseniuk)领导的政府希望,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为期四年、总值175亿美元的纾困计划达成的工作层协议——两周前乌克兰东部最新停火协议签署的当天达成——能够稳定事态。但是,目前停火协议尚未实施,IMF的第一笔资金直到下个月才能发放。投资者担心这并不足以解决问题。

乌克兰财政部长纳塔莉•杰里斯科(Natalie Jaresko)反驳称,这笔纾困资金“相对GDP的比重是IMF援助项目史上最大的一笔”。杰里斯科是一位干劲十足的美籍乌克兰裔,曾在美国国务院工作,也曾做过基金经理。她称,市场过分估计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和乌克兰所需的帮助。“我确实相信我们得到的援助足以恢复信心——在其他所有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她称,“关键在于重建储备,重建市场对银行体系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