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资产市场受到贪婪和恐惧的驱动。罗伯特•席勒(Robert Shiller)教授非常确定现在是哪一种情绪在控制局面。这位诺贝尔(Nobel)经济学奖得主和畅销作家认为,此次信贷危机、日益加剧的不平等状况以及技术的不断进步让全球投资者感到不安。

他表示:“从本质上来说,人们担心的是,30年或40年后,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的收入会处于何种水平。”

这与他所说的“千年之交繁荣”(millennium boom,指上世纪90年代末各种市场的繁荣)以及从大约2000年持续到2007年的“业主社会繁荣”(ownership society boom)形成鲜明对比。

“那两次繁荣都受到某种对投资的热情和兴奋的驱动。这一次,似乎更多的是出于恐惧。这一次又与技术有关,不过是对技术的担忧,而不是对机遇的兴奋。”

好像是为了证明这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智能手机,对着它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国债价格是多少?”他试了几次,终于手机不辱使命地显示了一个列满国债价格和收益率的页面。

“20年或30年后这个页面会是怎样的?可怕的是这个。我认为,人们被这件事吓住了。”

人们的回应一直是抬高安全资产价格。“他们在抬高债券价格,还在抬高股票价格。市场上没有足够多的安全资产。”

席勒教授的声誉在很大程度上来自戳破资产泡沫。他的第一版《非理性繁荣》(Irrational Exuberance)(题目借用了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在一次著名演讲中说的话)对互联网股票时代的股票估值提出质疑。第二版是对美国房地产估值提出质疑。第三版刚刚出版,呼吁结束政府债券的长期牛市。

“美国国债收益率(与债券价格成反比)已下行了35年。这并非一种危机现象。它不可能持续下行。”

但其他所有资产不是一样昂贵吗?美国仍一如既往地昂贵,但席勒教授对于美国市场与欧洲市场之间估值的差异越来越感兴趣。根据他帮助开发的“经周期调整的市盈率”(Cape,将10年盈利均值与目前的股价相比),欧洲看上去颇具吸引力。

“如果你看看各国的Cape值,你会发现,一些国家的Cape值较低,特别是希腊,低于4倍。”

“接下来是俄罗斯(7倍)、然后是匈牙利、葡萄牙和意大利。它们都远远低于平均水平。”

不过,希腊国债眼下无人问津。他有没有将自己的钱投入希腊国债?“没有,不过我可能会投。但问题是,即便最后结果不错,这么做似乎也有点不靠谱。这就是群体思维(groupthink)的问题所在。”

“不过,我倒是真投了意大利国债。”

对于席勒教授而言,廉价至关重要,因为他主张,这预示着未来的收益情况。他谈到第一版《非理性繁荣》(Irrational Exuberance)中的一个著名图表,一个坐标轴代表市场1月的市盈率,另一个坐标轴显示接下来10年的实际收益率。其中存在例外,但总体而言,低市盈率伴随着高收益,反之亦然。就在格林斯潘发表那次著名讲话的前一天,席勒曾用这张图表在美联储(Fed)作证。

我反驳说,多数“廉价”市场之所以廉价是因为他们有风险,这种风险对于多数人来说或许太高了,而等待“昂贵”市场回归中值,不是家里有孩子上学以及需要退休金养老的人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