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四川泸州市古蔺县石宝镇副镇长赵光华在论坛上发表的辞职声明,引发了人们对基层公务员现实工作生活状态的讨论。
按照云南信息报上周五发布的稿件:“赵光华在帖子中说,县委常委会通过了他的辞职报告,从7月1日开始他就不用上班了。赵光华说,他今年28岁,获得了法律硕士学位,从2011年6月24日开始任副科级的副镇长,现在刚过2年,因为‘价值观的问题’,他选择了辞职。”
赵光华在帖子中曾举例说明“价值观的问题”:“自己之前曾在法院工作了4年,每年审判一百多个案件,‘算是实现了我的价值。’但到政府工作后,‘这两年我到底在干什么?’他说,尽管他努力消灭小煤窑,‘但是上级只要消灭小煤窑,却不考虑群众提出本地煤价偏高,用不起而开采的问题。’并且他花了大量时间在维稳上,‘至今我都还在思考,维稳是真的维持稳定保持地方经济平稳发展,还是为了保帽子?’”
同时,他还抱怨了收入清苦:“每个月到卡工资3046元,住房公积金422元,电话下乡补助400元,年底有几千元目标考核奖金,但是每个月孩子的尿不湿和奶粉都要花掉1388元,‘如果不是以前搞点倒房的生意,不知道怎么过得下去。’”
新京报同日更有访谈记录,并获门户推荐。正如这篇《“工作压力大收入低”川一副镇长辞职》的标题所示,这位副科级干部再次陈述了自己对“基层干部工作都非常辛苦,但是改变很缓慢,很难看到工作成效”的失望之情:“有件事情对我触动很大,2012年下半年到今年1月份,我花大半精力盯着上访的刘氏兄弟,但最终我还是因为五人上访被行政警告处分。今年,我还多次到外地城市维稳。每次维稳都是放下其他工作,领导带队进村入户调解矛盾纠纷,监视重点人群流动,不胜其烦……维稳牵扯了我很大一部分精力。根据我自己的工作经历总结下来,每年平均花4个月维稳,2个月搞资料应付检查,2个月是开会、学习等,最多余下4个月干正事……我被维稳牵扯了很多精力,时间被浪费了,我想做更多实事。至今我都在思考,有些维稳是维持稳定保持地方经济平稳发展,还是为了保帽子?……我分管安全,从企业生产安全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都要管。安全领域又是政府工作中最高风险点,即使兢兢业业干工作,保不准一个无法预见的事故就要被问责……我不认为我是体制的反抗者,也不是理想主义者,我是一个理性主义者。我选择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是个理性抉择。”
正是根据这些苦痛回忆,赵光华的辞职原因已被概括为“工资低压力大,1年维稳4个月”。此番,网络围观者的唏嘘中,的确少了几分过往最常见的对公务员的冷嘲热讽,稍有社会经验的人们此时也都愿意承认,像赵副镇长这样的基层干部如果确实只靠那点“死工资”,确实难以维持像样的生活水准。而“维稳压力”,经由内部人揭发,则更加让意见领袖们为这个“怪圈”叹息不已。
南方都市报虽然是借由云南信息报发表了报道,但评论总可以出现在自家周六的版面上。短评《年轻人,不一定到“体制内”去》,正是借眼前的例子回忆南方周末两年前的那篇《年轻人,到“体制内”去》:“南方周末的报道以国家公务员考试连续多年火爆作为引子,详细讨论了体制内所提供的稳定、高福利、有保障和安全感对于这一代年轻人选择就业的强大吸引力……从本世纪初开始,在大学毕业生的眼里,公务员的offer开始变得非常金贵,过去世界五百强企业一家独大的格局逐渐被打破,许多强势部门的公务员岗位开始成为优秀年轻人的新宠儿。而在这背后,伴随的则是整个社会资源向政府靠拢的大背景。上世纪末开始启动的“金税工程”让政府的税收得以保证,而连续十多年的经济高速增长和房地产业的井喷式发展更是让政府的腰包变得非常鼓。由此带来就业市场格局的重新洗牌,也就不足为奇了,否则在今天,一个四川普通小镇副镇长的辞职事件,也不可能进入主流的舆论场被热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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