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Bitcoin)在中国的发展是如此具有爆炸性,以至于中国第一大比特币交易平台公司,直到上周一直是用记号笔将自己的logo画在前门入口处。

凭借约达6000万美元的日均交易量,比特币中国(BTCChina)本月早些时候也成为了全球第一大比特币交易平台,在全球市场中所占份额约为三分之一。对于一家今年6月才正式注册成立的公司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比特币中国的成功折射出了比特币本身不断上涨的行情。热情的拥趸们将比特币视为央行发行货币的替代品,批评者们则认为其泡沫严重,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短期热潮。今年以来,比特币按美元计价的币值已经上升了约5000%,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中国对比特币的需求显著增长。

比特币中国首席执行官李启元(Bobby Lee)表示:“如果你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比特币,你会明白比特币无法管制。中国人喜欢这一点。”

这种P2P虚拟货币目前无人管控,交易大多匿名,并且不受国家政府的监督,这些特性是世界各地监管当局担忧的焦点。而在资本受到严格管制的中国,正是这些特点使得比特币如此富有吸引力。

另一家中国交易平台币行(Bihang)针对比特币的这一卖点大作宣传。币行在其网站上写道:“200毫秒,比特信息从中国到达了美国;几乎0元,海量信息触及全球。因为互联网,世界从未这么平过。”

鉴于比特币具有规避资本管制的潜力,质疑者们开始疑惑,中国政府对于比特币交易的容忍将会持续多久。目前中国政府尚未表明官方立场。李启元毕业于斯坦福大学(Stanford)的计算机科学专业,并曾在雅虎(Yahoo)担任工程师,他很谨慎地指出,比特币中国遵守了中国的各项法规,并且仅接受拥有中国本地银行账户的客户。

支持者们强调比特币的合法用途,以及在降低在线交易成本方面所具有的好处。电商巨头阿里巴巴(Alibaba)购物平台上的部分商户已经开始接受比特币。一家名为上海天地(Shanghai Tiandi)的房地产开发商甚至表示,将接受比特币付款——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的这么做。

随之出现的还有投机者的身影。近年来中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投资狂热,涉及股票、房产、大蒜、茶叶等。对于投机者而言,比特币是一种富有吸引力的新游戏。

王涵(音译)今年26岁,是一名数据分析师。他说:“最初我只买了很少量的比特币,大约价值100元人民币(合16美元)。但我的女朋友批评我太过保守,于是我又买了价值8000元人民币的比特币。我的目标仅仅是赚到足够的利润,去买一台新的iPad mini,而我实现了这个目标。”

并非所有投资者都如此幸运。中国一家名为Global Bond Limited的比特币交易平台于10月底突然关闭网站,并卷走了投资者大约2500万元人民币。和其他比特币欺诈一样,比特币的匿名性使得追踪罪犯在现阶段是不可能的。

电子工程师Pierce Wang今年7月遭到了黑客攻击,并被抢走了价值20万元人民币的比特币——这笔比特币放到现在价值超过100万元人民币。他向警方报告了这起盗窃案,但最初遇到的是警方的迷惑不解。他说:“警方从未听说过比特币。他们认为这只是某种网络游戏币。”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又投入了10000元人民币购买与比特币同类的莱特币(Litecoin),并且如果莱特币的价格下跌,他还计划购买更多。他说:“对于像我这样因为担心通货膨胀而不信任法定货币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概念。”

比特币的价格在全球范围内都大幅波动,但其在中国的过山车式波动尤其剧烈。上周,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Ben Bernanke)表示,虽然虚拟货币确实存在洗钱风险,但有望使得全球支付系统更具效率,之后中国的比特币价格翻了一番,1比特币超过7000元人民币。但接下来比特币的人民币价格下跌了约40%,随后才反弹收复部分失地。

这种剧烈波动反映出的现实是,虽然比特币能在全球范围内自由流动,但用以兑换比特币的现实货币仍然受到中国的资本管制,由此产生的套利机会可能需要很久才会消失。

中国央行副行长易纲上周在一个论坛上表示,中国尚未准备好承认比特币的合法性,但比特币“很有特点”,值得密切关注。这是中国高层官员首次对比特币发表评论。

一些人押注中国政府最终会支持比特币。上周旧金山的美国光速创业投资基金(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及其在中国设立的姐妹基金宣布向比特币中国投资500万美元。

美国光速的合伙人杰里米•刘(Jeremy Liew)指出,中国官方媒体对比特币的报道颇为正面。他说, 这是中共发出的愿意放任比特币市场发展的“暗示”。

比特币中国的李启元带着一种科技传教士的热情说,在全球比特币市场中成为占主导地位的交易力量,符合中国的利益。“比特币市场将成为一个乌托邦式的社会,整个世界将使用同一种货币体系和同一种货币单位。”

就目前而言,比特币中国正在将其新募集的资金投入使用。该公司今年早些时候仅有李启元和其他两位联合创始人,现已扩张到拥有20名员工。而前门入口处那个用记号笔画上的logo终于被擦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专门定制的崭新标识。

史蒂芬•福利(Stephen Foley)纽约、董慧(Emma Dong)北京补充报道。

译者/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