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府决定在“独生子女”政策中引入一项新的例外规定,虽然此举不太可能对中国的人口出生率带来显著影响,但人口学家指出,这标志着中共知名度最高的社会政策之一出现了重要的标志性转变。
中国官方通讯社新华社上周五报道称,可以依法生育两名子女的家庭范围,将扩大至夫妇双方只有一人是独生子女的情况。早前这项例外规定仅适用于夫妇双方都是独生子女的家庭。
中国的计划生育法规包含的例外规定如此之多,以至于很多人口学家认为继续将其称为“独生子女”政策已经不再恰当:除了父母双方都是独生子女的家庭以外,农村居民同样被允许生育二胎——如果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或者身患残疾——少数民族家庭也被允许生育多个子女。
北卡罗来纳大学(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的人口学家以及计划生育政策研究专家蔡勇表示:“新举措在人口层面上的影响将相对较小。某些测算显示,这一变化在最初几年可能能使新生儿人数上升5%至10%,也即100万至200万人。但这些估测很可能过于乐观。”
人口学家何亚福指出,适用新政的夫妇数量不会很多,而且其中不少家庭很可能不会利用新政生育二胎。他援引一份上海本地报纸的报道称:“如今年轻夫妇普遍不愿生养第二个小孩。就上海而言,在满足此前二胎政策条件的双独夫妇中,只有8%的人实际提出了二胎申请。在拥有上海户籍的夫妇当中,超过80%的人是独生子女(这意味着很多家庭都可以生养二胎)。但目前上海的生育率还不到1,这表明很多夫妇连一个小孩都不想要。”
但蔡勇指出,即便如此也不应低估此次政策转向的重要性:“这一政策调整的重要意义主要体现在社会、民众心理以及政治层面。在持续多年拒绝改变之后,中国政府终于承认了其所面临的人口挑战,并出台了相应对策。”
中国正面临严峻的劳动力短缺问题,主要原因就在于近三十年来对家庭规模的政策限制。去年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数量首次下降,这对中国内地基于人口红利创造出的经济奇迹构成了威胁。
2010年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60岁以上人口数量占总人口的比重已经升至13.3%,而十年前该比率仅略高于10%。14岁以下儿童占总人口比重不足六分之一,低于十年前的约四分之一。
人口专家认为,即便彻底废除计划生育政策,其遗留影响仍将继续抑制中国家庭规模,因为很多中国人已经摆脱了大家庭式的生活习惯。人口普查结果显示,2011年20岁至29岁妇女的生育率可能仅为1.04,2010年城市地区的整体人口出生率只有0.88。
但一些家庭仍然希望拥有不止一个孩子,此前一直热切等待着上周五的政策调整。今年29岁的陆彩萍(Lu Caiping,音译)是独生子女,但她的丈夫不是。他们已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还希望再生育一个孩子。按照早前的政策这是不可能的,除非缴纳一大笔罚款。
这位上海妈妈在中国中央电视台宣布政策变化后不久表示:“我们一直在等待政策调整。我们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第二个孩子,甚至做好了支付罚款的准备,罚款的金额可能高达我们家庭年收入的三倍。”
“但当我们听闻网上有人在讨论政策放松的可能性时,我们决定静观其变。如果没有兄弟姐妹,我的女儿未来将非常孤单。”她补充称:“我们并不是非常富裕,但我认为我们能够养得起第二个孩子。我认为孩子的意义远远超过金钱。”
张嫣(Zhang Yan)补充报道
译者/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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