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亚历克斯•萨尔蒙德(Alex Salmond)推销起了苏格兰独立的设想。他的表现堪称精彩。假如紧接着就问苏格兰人赞成联合还是独立的话,他们想必会选择与英国一刀两断。欧洲到处都是避风头的政治家,但身为苏格兰首席大臣的萨尔蒙德却是个异类——他是位一心改变政治风向的领导人。

保守党领导的英国联合政府陷入了麻烦。民众不满居民能源价格的不断上涨,标志着政治态度的转变。资本主义固然度过了2008年的严重危机,但数年来生活水平的持续下降令选民们认识到自由经济模式的缺陷。他们发现,不论是银行业还是能源业,市场都会受到操纵,使少数人受益。他们注意到,高管们在紧缩中毫发无损。他们厌倦了政客们的装腔做势。苏格兰的思潮一直比英格兰左,因此萨尔蒙德希望把握住社会民主主义浪潮抬头的机遇。

明年9月苏格兰将举行独立公投,而如果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的保守党赢得2015年英国大选,英国人将通过公投决定是否留在欧盟。两项公投时间不同,但苏格兰与英国的关系和英国与欧盟的关系紧密相连。如果英国果真脱离欧盟——这是有可能的——苏格兰迟早将与英国分道扬镳。

普遍看法是,萨尔蒙德的苏格兰民族党(Scottish National Party)无法一举促成苏格兰独立。由工党、保守党和自由民主党组成的支持联合阵营成功地对苏格兰民族党的章程发起挑战。事实表明,领导着联合派的前财政大臣阿利斯泰尔•达林(Alistair Darling)给民族主义者的主张打上了大大的问号。

在苏格兰独立后将如何管理经济的问题上,萨尔蒙德一直处于被动。他想保留英镑,让他为难的是,这样一来利率仍将由伦敦的英国央行(BoE)设定。苏格兰民族党认为,尽管独立后将损失来自英国政府的巨额税收拨款,但控制北海油气资源所得到的利益将超过这一损失。但这种观点并非无懈可击。此外,苏格兰民族党在外交和国防政策方面也没有明确方针。

联合派的估计是,这样的观点将占上风。等到公投之日,精明的苏格兰人将仔细盘算。留在英国是稳妥之选。比起独立,更好的做法是争取让英国议会将更多权力下放给苏格兰议会。分权已经让苏格兰获得了对自身事务的一定控制权。

萨尔蒙德或许会辩称,英力士公司(Ineos)不久前威胁关闭位于格兰杰默斯(Grangemouth)的大型石化工厂,凸显出为何苏格兰必须掌控自己的命运。反对者则可以驳斥,与英格兰站在一条线能够为抵挡不可避免的经济衰退提供一个缓冲。

数字对联合派有利。民调显示,绝大多数苏格兰人不赞同抛弃苏英之间维持了300年的《联合法案》(Act of Union)。他们表示,只有三分之一的苏格兰人支持完全独立,而大约有两倍于此的人赞成进一步分权。但据此认为反独立之战已经打赢,便会犯下两个大错。

一是低估萨尔蒙德的人格力量。苏格兰议会1999年成立时,其选举制度的设计旨在排除苏格兰民族党取得大胜的一切可能性。但2011年,萨尔蒙德挫败了这项制度,以压倒性多数上台。而就在选举日的数周前,联合派还以为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胜局。

苏格兰民族党的成功并不神秘。萨尔蒙德放弃了一度以仇恨英格兰人为根本的分离主义,而是推行一种承诺与英国其他地区保持亲切关系的民族主义立场。伊丽莎白女王(Queen Elizabeth)可以保留她在巴尔莫勒尔(Balmoral)的行宫,继续当苏格兰的名义国家元首。苏格兰独立后,其公民可同时拥有苏格兰和英国国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