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州的亨利县(Henry County)坐落在蓝岭山脉的山麓中,在过去一直是美国家具产业中心。在超过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这里的人们大量生产价格实惠的木制卧室家具,冠以“维斯塔”、“凡尔赛”之类的品牌,销往日益壮大的中产阶级的郊区住宅区。

接着,中国家具来了。大量廉价中国家具的涌入,使得许多企业如果不把生产移至亚洲,就没法与中国人竞争。

如今,亨利县的家具产业只剩下昔日余晖,它已成为全美国一些社区受到全球化冲击的象征。它的故事也成为了好莱坞的题材:汤姆•汉克斯(Tom Hanks)已经买下了《工厂男人》(Factory Man)一书的电影版权。这本书讲的就是一位家具制造商为应对来自中国的巨大竞争压力所做的挣扎。

然而,亨利县正在追求的是一种不太可能发生的升级改造。在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试图兜售其环太平洋大规模贸易协议之际,该县这种状况折射出美国制造业的现状以 及有关美国经济的棘手事实。

奥巴马的计划周五面临一道障碍,众议院将表决是否授予总统“快车道”(fast-track)贸易谈判授权。奥巴马需要这一授权,以便和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墨西哥、越南以及另外6个经济体达成协议。

如果投票结果符合奥巴马的期望,他的贸易谈判代表可能会在数周内,达成美国二三十年来最大规模的贸易协定——该协定将覆盖全球经济的40%。

然而,奥巴马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简称TPP),以及与欧盟(EU)间可能达成的跨大西洋贸易协议,已在美国引发了一场有关贸易和全球化的激烈争论。

民调显示,多数美国人大致支持达成贸易协议。在接受调查者中,越年轻、受教育程度越高、拉丁裔色彩越浓厚,越支持贸易协议。

奥巴马总统的理由,在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如下承诺之上:TPP将为美国商品打开市场,从而在美国国内创造与出口有关的高薪工作岗位,这些工作岗位的薪酬比普通岗位要高18%。奥巴马做出的一个更宽泛的承诺是:TPP将给美国中产阶级带来新机遇,并有助解决社会不平等问题。

奥巴马面临的一个问题是,由于技术进步造成的颠覆性影响,以及贸易和全球化,这种制造业岗位正在减少。

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制造业岗位数量在经济中所占比重一直在减少。以绝对值来说,制造业岗位数量在1979年6月曾达到近1960万个的顶峰。相比之下,即使在近期的增长之后,这一数字也已在今年5月跌至只有1230万个,占劳动人口的比例不到9%。

现实情况是,目前美国经济中的主要力量是服务业和白领。

1979年制造业岗位数量达到高峰后,健康和教育服务业就业人数从670万增加到2200万,增加了两倍多。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至今已有14年,其间美国健康和教育服务业创造了510万个就业机会,相较于同时期制造业丢失的340万个就业机会,新增岗位多出50%。

曾担任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经济顾问委员会(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主席的马丁•尼尔•贝利(Martin Neil Baily)表示,想在就业和贸易之间建立起令人信服的联系向来不容易,虽然从政治上考虑总统们都希望能建立这种联系。科技的进步,尤其是工厂工人被机器人取代,令这项任务变得更加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