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份,就在抗议学生走上香港街头呼吁民主的几天前,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与来自香港工商和专业界的70多名代表座谈。虽然李国宝(David Li)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张媒体照片中,但这位东亚银行(Bank of East Asia)董事局主席当时的座位与中国最高领导人的座位只隔着7个座位,这也证明了关系和财富在中国有着多大的影响力。

习近平和李国宝之间坐着的几位大亨,身家加起来达1000亿美元左右,其中包括亚洲第一大富豪李嘉诚(Li Ka-shing)和第三大富豪李兆基(Lee Shau-kee),这两人的身家合计约500亿美元。据福布斯(Forbes)估计,李国宝的身家为18亿美元,与上面两人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李国宝可能是最善于利用关系的银行家,他的东亚银行就是证明。

理论上讲,东亚银行在香港是一个诱人的收购对象。香港的大多数独立银行,早已被垂涎于它们巨额美元挂钩存款的较大金融机构揽入旗下。东亚银行市值达90亿美元,而且在中国内地拥有极具价值的分支行网络。

东亚银行之所以至今未引来任何买家、至少是没收到公开的收购要约,并不是因为该行质量不行,而是因为那些关系。正是那些关系,使得东亚银行成为一个近乎完美的例子、展现出盘根错节的关系如何在亚洲驱动如此之多的业务,同时使简单的交易变得异常困难。

Dealogic的数据显示,今年亚洲的并购交易额已达5750亿美元,刷新了最高纪录。其中一些交易属于简单的出售,另一些交易则凸显出关系的重要性,比如中石化(Sinopec)以174亿美元将旗下加油站业务30%的股权出售给众多中国内地企业的交易。正如一些人之前期望的那样,此举避免了向外人开放这一重要的行业。

不久前,东亚银行精心编织关系网的能力尽显无疑。9月份,该行宣布,拟向三井住友金融集团(Sumitomo Mitsui Banking Corp)发售2.22亿份新股,三井住友当时已持有该行9%的股份。

一旦此次配售获得当地和美国监管部门批准,三井住友的持股比例将增至17%,成为东亚银行最大的股东之一。10月份,西班牙Caixabank增持了东亚银行的股份,持股比例由17.7%升至18%。

另外,马来西亚郭氏家族持有东亚银行14.5%的股份,这让局面变得更加有趣。郭氏家族旗下有总部位于吉隆坡的丰隆银行(Hong Leong bank),而且该家族的掌门人郭令灿(Quek Leng Chan)据信对东亚银行很感兴趣。

不过,东亚银行似乎并不那么热衷于加入郭氏家族的商业帝国,它连续增发新股,稀释了郭令灿所持股份,同时允许Caixabank和三井住友增持股份。

李国宝对其呈“一边倒”之势的股东名册的管理,堪称是一堂关于小股东掌握企业控制权的实战教学课。李氏家族仅直接持有东亚银行6.7%的股份,却在董事局拥有7个席位(由第三、四代堂表亲占据)。Caixabank和三井住友各拥有一个席位。

而且,这还是在经济危机后银行业监管导致银行持有少数股权的代价越来越高的情况下做到的。找到两家愿意增持股份的机构、同时限制它们的影响力,可谓成就卓越。

Caixabank同意了几项特别严苛的限制。例如,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它在东亚银行的持股比例都不能超过20%;它不得投票反对董事局赞成的收购要约,除非报价低于它所持股份的账面值,它还承诺支持董事局批准的任何融资行动;极其重要的是,它还同意,在任何可能成行的收购中,它都不会一次性将所持股份全盘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