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官方新闻通常大篇幅报道金正恩(Kim Jong Un)的日常活动,因此当这位最高领导人9月突然中止在公开场合露面时,外界纷纷猜测背后的原因。

就连中国的《人民日报》(People’s Daily)也对朝鲜某重要会议“没有提到(金正恩)的去向”发了一条评论微博,同时互联网上充斥着政变传言。

五个星期后,金正恩瘸着腿拄着拐杖重新出现在聚光灯下,似乎证明了一些更冷静的推测:他可能只是因脚踝受伤而接受了治疗。但是,那些绘声绘色的传言反映了朝鲜政权体制一贯的不透明性,以及最高层的紧张迹象。

现在距离处决张成泽(Jang Song Thaek)尚不到一年。张成泽是金正恩的姑父,曾被广泛视为金正恩的最高顾问。去年12月张成泽被处决时,朝鲜官方还发表了一份详尽的判决书,罗列了其从策划政变到“贱价出售国家的珍贵资源”的种种罪状,外界广泛认为后者是指张成泽与投资朝鲜的中国人达成的交易。

处决张成泽一事在北京的官员中掀起了波澜,此前中方将张成泽视为相对可靠的对话者。但是张成泽仅仅是金正恩掌权后被撤换的几十名高官中的一员。这似乎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朝鲜规模最大的清洗。即便在张成泽出事以前,据韩国情报机构掌握的情况,金正恩就已撤换了朝鲜218名高官中的100人。

朝鲜问题专家安德烈•兰科夫(Andrei Lankov)称,对高层进行的大刀阔斧的重组已在近几个月停止。他认为,相比从父亲那里继承的班底,金正恩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更加信任的领导班子。

然而,兰科夫补充称,坊间证据似乎表明,金正恩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要求他拿出经济发展的成就。“一些能被称为精英的人们……不再相信他们的国家搞得很好,或者将会搞好,”他说,“他们日趋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赤贫的第三世界国家,与邻国的差距越拉越大。”

正当金正恩在国内努力夯实地位的时候,他还可能因朝鲜践踏人权的大量记录而在国际舞台上面临空前的窘境。

2月,联合国(UN)的一个调查委员会发表了一份报告,就朝鲜的集中营网络乃至朝鲜整个国家“系统、广泛、严重的侵犯人权行为”发出警告。该委员会建议国际刑事法院(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起诉包括金正恩在内的朝鲜高官。目前,一些成员国正推动实施这个建议。

对于外界对其人权记录的谴责,朝鲜通常不屑一顾,但可能蒙受法庭审判羞辱的前景促使朝鲜做出了回应。平壤方面发表了自己的人权报告,对联合国的朝鲜人权状况调查委员会的结论提出异议,而朝鲜驻联合国代表在纽约同该委员会主席展开了激烈的公开辩论。

在开展这场辩论的同时,朝鲜也在寻求铺平同美国对话的道路,缓解其在外交上的孤立局面。自2012年2月朝美双边协定后,华盛顿方面就不愿意与朝鲜接触。依据该双边协定,朝鲜承诺暂停发展核武器和远程导弹以换取粮食援助。然而2个月后,平壤方面发射远程导弹(试验未成功),该协定随之破裂。

朝鲜曾要求美国派出高级官员发问朝鲜,按照这个要求,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局长詹姆斯•克拉珀(James Clapper)最近带着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的信飞往平壤,从而确保了两名被朝鲜羁押的美国人获释。但是华盛顿的官员特别强调,这次造访不代表对话重启,取得进展的前提是朝鲜必须采取切实弃核措施。相比之下,平壤方面坚称,任何对话都必须是“无前提条件的”。

“既然美国无意重启对话进程,并执意在加大贸易制裁上一条道跑到黑,朝鲜不会乞求对话,”朝鲜驻英国大使玄鹤峰(Hyon Hak Bong)在最近给英国《金融时报》的一封邮件中写道,“因此,美国走美国的路,朝鲜走朝鲜的路。”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