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有很多用途。以前,在基本上找不到树木的青藏高原上游牧的牧民曾将牦牛粪用作生火材料。牦牛奶可以制成酥油、酸奶和极硬的干奶酪;酥油可用作灯油,也可加入茶中饮用或当作化妆品涂在脸上。

牦牛骨可以雕刻成念珠。牦牛毛可用来制作帐篷、绳索、包、毛毯和衣服;牦牛皮可制成靴子,甚至可做成小船来横渡该地区的许多河流。牦牛尾可用来制作纪念品或演出道具,比如歌剧演员戴的假发、圣诞老人的胡须和中国舞狮者的戏服。

迈克尔•巴克利(Michael Buckley)在他所著的《消融的西藏》(Meltdown in Tibet)中,略施笔墨聊了聊这一高海拔地区驮畜的奇妙功用,这是该书难得一见的轻松段落。在该书的其余段落中,巴克利则是在慷慨陈词,猛烈抨击其所称的中国在1950年侵入这片广袤的喜马拉雅大地后进行的生态灭绝行为。

巴克利称,在构成现代中国国土面积四分之一的藏区,外来汉族移民已经砍掉了一半的森林,灭绝了野生动物,强行让多达100万牧民过上定居生活,建造了水坝来利用水电,开发了矿山来获取“冲突矿石”(包括用来制造可充电电池的“冲突锂”),藏人的生计和文化正在被毁掉。(“冲突矿石”是指在武装冲突和侵犯人权的情况下开采的矿物——译者注)

外界的人或许不会把这些灾难当回事(他们甚至从未听说过这些灾难),认为它们只会对中国的约600万藏人造成显著影响。但巴克利认为影响远不止这些:藏区的3.7万座冰川、它作为世界“第三极”的生态地位(冰储量仅次于南极和北极)、以及多条起源于此的亚洲大河意味着,近20亿人要靠藏区获得水源。这些哺育着五个“巨型三角洲”的河流——巴基斯坦的印度河、流经印度和孟加拉国的恒河-布拉马普特拉河、缅甸的伊洛瓦底江、流经东南亚的湄公河和中国的长江——都发源于藏区。

在分析了北京方面宏大的从青藏高原的河流向东大量调水的工程计划后,巴克利写道:“如果中国工程师掌握了大规模调水的方法,那么整个亚洲都会面临严重威胁。”

1986年写了第一本现代西藏旅游指南的巴克利,会被中国人指责为危言耸听和反对一切形式的经济发展。他对连接拉萨与其机场的公路隧道等工程的批评肯定显得有悖常理,而且他也没有必要以情节剧般的手法去描写一个化名“Agent Griffon”的研究中国水电计划的专家。

在书的序言部分,被北京方面抨击的西藏流亡精神领袖达赖喇嘛显然表现出了比巴克利本人更为调和的态度,他指出,中国的科学家也认识到了西藏脆弱的环境和西藏环境的重要性。

巴克利这本书的结构也极其杂乱无章,仅仅是把插图和零碎的研究集合在一起,而非一项对西藏危机的连贯性分析。尽管如此,这仍是一部重要的著作,因为在这个被人忽视的话题上几乎没有什么别的研究:10多年来,中国一直拒绝让大多数独立研究人员和记者进入西藏,而且还逼迫邻国尼泊尔切断藏人逃往印度的通道,以防他们逃到那里后立刻告诉世人自己的家园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中国声名狼藉的是,它还未与任何下游国家签订水资源共享协议。

考虑到就连水坝环境影响评估报告都可当作国家机密来严密封锁,中国涉藏声明的可信度应该不会比它所坚称的“从不干涉邻国内部事务”高。仅在去年9月,中国就派出数百名士兵跨过西藏喜马拉雅山地区的中印“实际控制线”,这次武力炫耀恰逢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新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