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藏人曾是中共最重要的少数民族盟友之一,他后来却为自己的亲北京立场感到后悔。上周末,他离开了人世,身后留下了一份呼吁达赖喇嘛结束流亡回藏的请求。

平措汪杰(Phuntsog Wangyal)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平汪(Phunwang),他上周日(3月30日)在北京离世,享年92岁。

离世前不久,他长达432页的“政治遗嘱”《平等团结路漫漫》被偷运出中国内地,在香港以中文出版。出版方香港新世纪出版社(New Century Press)专门出版历史书籍,其出版物的内容往往与中共官方的叙述相左。

平汪在这本书中提出,如果被大部分藏人视为精神领袖的、流亡在外的达赖喇嘛回到西藏,将有助于实现和解、“放下怨念”。

他还极力呼吁中国宪法能够平等地适用于少数民族和占中国人口多数的汉族,中国宪法赋予了公众言论自由和其他权利。

“他的重要之处在于,他并非从外部批评中国的民族政策,他本人就是这一政策的参与者。所以,这对民族政策的未来修订非常重要,”新世纪出版社社长鲍朴表示。鲍朴的父亲鲍彤是1989年天安门事件后被监禁的最高级别官员。

平汪出生于青藏高原的康区(他的出生地现属四川省西部巴塘县),在西藏现代历史的几乎每一个重要转折点上,几乎都有他的身影。他创建了西藏共产党,在中国内战期间反抗国民党,带领中国人民解放军(PLA)进藏,在中国领导人毛泽东与年轻的达赖喇嘛的历史性会晤中担任翻译,并因反对“大跃进”的激进政策(这些政策引发了青藏高原的饥荒和叛乱)而入狱18年。他的妻子狱中被害。

邓小平摈弃了毛泽东的许多激进左派做法,平反了平汪。之后,平汪帮助中共与达赖喇嘛的兄弟建立起了一条沟通渠道。他毕生都是共产党员,但北京方面对西藏采取的许多政策令他失望,他感到自己被出卖了。

2008年青藏高原各地发生骚乱以来,藏区一直戒备森严。自那以来,已有约130名藏人自焚,以一种可怕的方式进行公开抗议。

中国政府表示,政府支持的对藏投资帮助减轻了这一偏远地区的贫困。它将达赖喇嘛贬为煽动独立的“披着僧衣的狼”,并采取措施冷待与达赖喇嘛会面的各国领导人,包括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

本月早些时候,前西藏自治区政府主席、现西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主任白玛赤林(Padma Choling)在北京对记者表示:“平措汪杰的呼吁是个人行为,不能代表西藏人民以及西藏代表团。平汪希望达赖回来,他可以自行邀请。”

在20世纪80年代经历短暂的自由化后,1989年拉萨发生的示威和2008年的骚乱导致中国政府对藏区采取了更为严厉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控制。临终前,平汪曾公开批评许多官员利用“分裂主义”的幽灵压制正当的批评,以谋求个人仕途的升迁。

达赖喇嘛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他不气馁、不丧志,甚至在他退休之后,仍然关心西藏人民的权利和福祉,只要有机会,他便会向中国领导人提起。”

“我祈愿平措汪杰能够拥有很好的来生。”

谷禹补充报道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