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50岁的Kim Kuk-wha的一只脚严重冻伤、颜色发紫、肿胀变形,一个脚趾头比其他脚趾足足突出1英寸。

即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外科医生,也不得不截掉这只脚的相当大一部分。但作为一名在中国的朝鲜难民,Kim Kuk-wha不得不跋涉近3000公里、前往第三国接受治疗,因为她担心自己会被遣送回朝鲜、去面对可能极为严酷的惩罚。

这张英国《金融时报》记者看到的照片,诉说了Kim Kuk-wha的困苦,同时也反映出朝中两国政府正在日益强化的边防管控。

因为这些管控措施,朝鲜难民不得不选择比以往更危险的路线偷渡,以免被边防人员发现。就Kim Kuk-wha及其儿子的例子而言,他们今年1月进入中国时,冒着零度以下的低温,在边境线中方一侧的山区跋涉了3天。目前,Kim Kuk-wha正在东南亚某国接受治疗,英国《金融时报》应她身边的人要求,答应不透露这个国家的名称。

周一,联合国(UN)一个调查朝鲜侵犯人权行为的委员会发布报告,谴责了中国强制遣返朝鲜非法移民的政策。

报告敦促中国政府终止该政策,并告诫称,“被中国强制遣返的人通常会面临严刑拷打、随意拘禁、迅速处决或者性侵犯”。

中国外交部昨日驳斥了这种“无理批评”。外交部官员向记者表示:“将人权问题提交国际刑事法院无助于改善一国人权状况。”

为朝鲜难民提供帮助的一些活动人士称,中国非但没有软化其政策,而是一直在收紧边境及临近地区的安全管控。他们说,中国的边境管控已持续多年,但在2011年12月金正恩(Kim Jong Un)掌权后,中国方面明显加大了收紧力度。分析人士认为,这可能反映出北京方面的担心——在这位欠缺经验的年轻领袖的领导下,朝鲜更有可能发生动荡。

总部位于首尔的非政府组织“自由朝鲜”(Liberty in North Korea)的研究总监Sokeel Park表示,最近一些“脱北者”接受采访时透露的信息表明,中国当局在中朝边境容易发生偷渡的地区,部署了更多的电网、摄像头和运动探测器。

他补充称,朝方一侧也加强了边防管控,动用了被认为更忠于平壤政权的精锐部队。

这些举措似乎有效地减少了从朝鲜成功叛逃的案例。尽管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朝鲜人已逃到中国,但在过去两年里,每年只有约1500名朝鲜人逃到韩国。而之前5年里,平均每年有2678名朝鲜人逃到韩国。

应中国政府要求,该委员会在报告中附了一封中方向其递交的信件。中方在信中为其遣返政策做了辩护,并强调其希望维持“朝鲜半岛的稳定”。

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大使吴海涛在信中表示:“非法进入中国的(朝鲜)公民是出于经济原因才这样做的,因此他们不属于难民。”

中国对国际社会有关其人权记录的批评,正变得愈加不愿理睬,在面对批评时,也会更无顾忌地予以反驳。

中华全球研究中心(Australian Centre on China in the World)主任白杰明(Geremie Barmé)表示:“一个变化了的情况是,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中共相信,其模式已被证明是成功的,自由市场民主模式不如中国模式。”

媒体报道称,去年12月张成泽(Jang Song Thaek)被处决之后,中国突然加大了中朝边境地区的安全管控,这些报道得到了活动人士的佐证。张成泽既是金正恩的姑父,也曾是后者的最高顾问,他遭处决引发了外界对于朝鲜国内可能发生权力斗争的猜测。一名活动人士表示:“延吉当时出现了许多持冲锋枪的警察。”延吉是中国东北一座拥有40万人口的城市。

吉密欧(Jamil Anderlini)北京补充报道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