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处境叫做“进退维谷”，据说是造成精神分裂的一个原因：权威人物下达的指示很矛盾，导致被迫接受者失去了理解力，连遵守或者抵抗之力都一并失去。
这种情况可能已经发生在俄罗斯政治精英身上。克里姆林宫一时命令他们成为无神论共产主义者，然后又是亲欧派现代主义者。如今，他们又接到指示，把自己转变为反西方的宗教民族主义者。
诸如俄罗斯前财长阿列克谢•库德林(Alexei Kudrin)这样明智点的人物，已经被排挤在外。发表基于事实的分析报告的智库均被忽视，而俄罗斯总统据说已经听信于神秘的意识形态拥护者。
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曾表示，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已经与现实脱节（后来她收回了这一观点）。如果这位德国总理最初是正确的，对于一个不承认其他人认同的事实的人，西方国家又怎样与之协商、甚至打赌呢？
俄罗斯政府中有些人似乎也与默克尔的担忧一致。我的一位朋友、西方某报纸的记者，最近曾前往莫斯科，他在克里姆林宫的消息源向他表示，普京已经失去理性。这些官员称，制裁不会起到作用，只会激怒普京。
话又说回来，这种疯狂（或者是出现这种传闻）可能是有原因的。当我朋友坐下来准备写专栏时，他开始猜想自己是不是被糊弄了。如果普京精神错乱的表现只是一个幌子，是为了威吓西方而冷静地故意为之呢？如果普京就想要西方害怕，一旦他被激怒就可能采取鲁莽的随机举动呢？
在观看今日俄罗斯（RT，俄罗斯国有新闻电视台，在多个西方国家播出）的一些阴谋论时，人们也可能会质疑俄罗斯是否还是理智占上风。英国广播监管机构——英国通信办公室(Ofcom)最近发现，RT没有按照广播执照要求的“公正和准确”原则对2014年3月克里米亚被吞并进行报道。该电视台称，乌克兰新政府是新纳粹主义的堡垒云云，并声称克里米亚讲俄语的人正处于危及生命的危险之中。
Ofcom警告称，未来若再有违规行为可能引致更严厉的制裁——鉴于Ofcom还未注意到RT在乌克兰东部地区爆发冲突后所作的更具倾向性的报道，制裁似乎是必然的结果。RT的老板应该也了然于胸。他们失去理智了吗？另一种解释是他们是自寻惩罚，以此制造头条，并让其主编可以声称：英国的新闻自由都是假的。该电视台很久以前便开始用“以防他们关停我们的电视台”的标语在广告牌上宣传自己的网站。
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在担任美国总统时，便尝试营造疯狂的形象来恐吓苏联(Soviet)的计划者。克里姆林宫在与北约(Nato)的博弈中可能采取了类似策略。表面上，俄罗斯军队侵犯了立陶宛领空，越境进入爱沙尼亚绑架了安全官员，并进行军事演习模拟进攻华沙。北约的言辞正逐渐强硬，并将在该地区进行军事演习。但是这么做会不会正中克里姆林宫下怀呢？自2011年起，克里姆林宫一直试图制造出一种该国正遭受西方攻击的景象。俄罗斯现在的举动可能是不理智，也可能是为了假想出一个敌人而有意设计的。
这些把戏引发了一个谜题。一方面，需要对这些举动有所回应；选择忽视它们是错误的。不被遵守的广播准则是没有意义的。俄罗斯会很乐意去诋毁北约宪章第五条中关于集体安全的承诺。如此一来，如何避免被操纵落入克里姆林宫的设计之中？
或许莫斯科的某个人正在试图将西方引入进退维谷之境。
本文作者为列格坦研究所(Legatum Institute)高级研究员，著有《所有事都是假的，一切皆有可能》(Nothing Is True and Everything Is Possible)一书
译者/马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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