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作家吉卜林曾经写过一首《东西方民谣》,诗中写到:

“啊,东方就是东方,西方就是西方,它们永不交汇,

直到地球和天空都站在上帝的审判席上;”

这两句诗被人们广泛引用,表达东方和西方之间存在的隔阂甚至潜在的冲突,尽管就气势而论,它远远没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霸气侧漏。东方和西方之争,再写一百本书,也仍然是畅销书的绝好题材。斯坦福大学历史学家伊恩·莫里斯的新书《西方将主宰多久》,又引起一场轰动。

莫里斯最与众不同的观点是:在过去的15个千年中,有14个千年西方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地区,只有在公元550到1775年之间,东方更为发达,随后,西方再度复兴,超越了东方。如今,东方仍然处于赶超阶段。

你赞同不赞同他的观点,取决于你赞同不赞同他对西方和东方的定义。他把西方定义为所有从欧亚大陆核心地带最西端演化而来的社会。所以,两河流域是西方,埃及是西方,阿拉伯世界是西方,当然欧美、澳洲也是西方。此外,也取决于你是否认同他关于社会发展指数的测量。他用能量获取(人均每天获得的千卡数量)、社会组织(最大聚居区的人口规模)、战争能力(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分的)、信息技术(从文盲到文化人的人口分布)这四个指标刻画西方和东方的社会发展程度。

如此宏大的命题,细节之处难免会有疏漏和错误。著名学者戴蒙德在《崩溃》一书中写到,如果有更多的考古学家上电视,或许能够救地球于危难,因为考古学家更容易识别人们在历史中犯过的错误。莫里斯就是一位考古学家,从5万年的历史长焦镜头里看到的世界,和我们所熟悉的会有什么不同?

如果追溯到20万年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一家人,我们有一个共有的女性始祖,生活在非洲,被考古学家们称为“非洲夏娃”。大约6万年前,人们走出非洲,逐渐迁移到世界各地,风流云散,失去了联系。

大约到了公元前17000年,覆盖北美、欧洲和亚洲的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公元前14000年之后,全球气候变暖。公元前12700年左右,气候变暖加速。全球变暖最大的受益者是生活在“幸运纬度带”的人们,也即欧亚大陆上北纬20-35度之间的地区,以及南美洲大陆上北纬15度到20度之间的地区。按照戴蒙德的观点,地球上约有20万种植物,其中只有几千种是可以食用的,而只有几百种是可以人工种植的。在65种最大、最有营养的种子中,有32种生长在亚洲东南部和地中海盆地的野外,亚洲东部有6种,非洲中部有5种,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有4种,北美洲4种,澳大利亚和南美2种,欧洲西部只有1种。西南亚可供驯化的种子不仅品种多,而且更容易。野生小麦和大麦只需要一个基因突变就能被驯化,将类蜀黍变成玉米却需要几十个基因突变。正是因为运气好,原始农业才从西南亚最早出现,并逐渐扩散到欧亚大陆。可供驯化的动物物种更少,而且也集中在欧亚大陆。公元前9600年左右,地球再度变暖,大约在这一时期,山羊、牛和猪等动物被人们驯化。

最早的国家也开始出现。公元前3800年,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气候变得更加凉爽,降水减少,人们不得不聚集在一起,发展灌溉农业,形成了城市或城邦的雏形。但最早的国家是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尼罗河流域出现的,当时的埃及古国曾经拥有大约100万臣民。东方在公元前2500-2000年也经历了类似西方在公元前4000-3500年前经历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