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年末,有关中国未来货币政策走向再次成为市场关注的话题。

笔者曾在年初《中国央行已做好降准的准备》文章中做过一个大胆预测:“无论是从金融发展主观目标实现的需要,还是客观金融环境变化的需要,以及实体经济在金融支持的获得急迫性方面,均要求央行将特定环境下的,通过法定存款准备金暂时锁定的资金,还给市场(商业银行),而且还要实现有序的策略安排”。但是一年过去了,央行并未如笔者预测的那样,启用准备金率的货币调控工具,而是通过频繁的公开市场操作节奏来保持市场资金面的平稳。

今年6月份中国银行间市场出现罕见的“钱荒”,此后市场的资金面始终处于不宽松状态,至今银行间市场资金面的紧张已传导到实体经济层面。目前评级为AA的非金融企业1年期短期融资券的利率维持在7.04%左右,评级为A的非金融企业1年期短期融资券的利率在10.02%附近,均明显高出1年期贷款基准利率(6%),而就在一季度末,这两类企业一年期的发债利率仅分别为4.1%和7.1%,在短短的7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企业的融资利率就上升了近300个基点。

虽然本届政府一再强调货币政策取向上采取“不收紧、不放松”的态度,并且强调要“盘活存量”,但一旦实体经济融资成本出现异常持续上升,无论是何种原因促成这种变化,有一个结论是显而易见的,即实体经济的信用风险正在提高,显然这样的局面是不能被决策层所接受和容忍的,理由很简单——“防范系统性风险”是当前中国宏观调控的底线。

鉴于此,笔者重提年初的预测:中国央行究竟是否需要动用准备金率?

首先,今年一季度之后,监管机构对影子银行、同业业务监管力度不断加强,中国的金融环境实际上已经由此前极度宽松状态快速收敛。数据显示,以12个月滚动累计数据的口径计算,截至11月末,社会融资12个月滚动累计增量已经由4月末18.84万亿回落至17.67万亿;新增贷款12个月滚动累计增量已经由4月末9.9万亿回落至9.5万亿。这意味着,整体融资环境趋紧在实体经济层面有所反映,也是情理之中。

其次,2007年中国人民银行将存款准备金率作为主要数量型货币工具,主要原因是在“外汇占款”因素下(由2005年人民币汇改之前,全部金融机构的外汇占款余额仅有5万亿,到2007年初就已经升至10万亿以上),中国的货币供给由外生性变为内生性,对此央行必须动用一些可能的手段来回笼资金,不然中国早就变成了资金的海洋。

如今,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未来存款准备金率将更多承载“对冲工具”的使命,尤其在美联储“量化宽松”退出启动下的全球货币环境的变化,中国人民银行必须有所准备。

观察2010年以来中美货币政策的走向,实际上较之前有了显著的变化:2008年危机爆发以来,中美货币政策基本是同向的,而2010年之后两者大体上变成了相反方向,所以美联储有序退出宽松,就要求中国也应有相应的反向预案。

再次,今年下半年以来,中国银行间货币市场曾先后两次出现短暂的“钱荒”——货币市场隔夜回购利率6月20日曾触及30%,时隔半年后,12月20日该利率又触及10%。与中国这两次市场波动相对应,恰巧是美联储对于“量化宽松”的退出做出重要表态:5月中旬,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国会发表证词时表示,美联储已经开始考虑“量化宽松”的退出;12月19日美联储正式宣布启动“量化宽松”的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