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景(Lee Soo-­kyung,见右图)的姣好面容似乎与领子邋遢的衬衫不相称。此刻,她瞪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盘子,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大口米饭,对距离自己的脸仅一根筷子开外的摄像机并不在乎。但朴俊华(Park Joon-wha)不停地打断她,她根本就吃不好饭。

戴黑色宽边眼镜的导演一边通过两块视频屏幕观察她的表演,一边大喊:“尽量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要是感觉饭菜热,你得让人看到你在大快朵颐!来,再给她加点儿绿色蔬菜,让色彩更鲜艳。”剧组正在制作即将播出的肥皂剧《一起吃饭吧》(Let’s Eat)。

剧组人员再次加满菜盘之际,李秀景悄悄地把一小口嚼了一半的饭菜吐进身边的桶里。

拍韩国电视剧是件苦差,也并不总是光鲜的。不过,从蒙古大草原到雅加达拥挤的街道,观众们都非常热衷看韩剧。

2001年韩剧出口额为800万美元,2011年(可获得最新官方数据的年份)上升至1.55亿美元。行业高管表示,韩剧在亚洲及其他地区仍有扩张空间。

尽管增长惊人,但电视剧制作公司与该国三星(Samsung)等电子产品集团或造船企业在销售额上仍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该行业的崛起反映了亚洲最富裕国家之一不断增强的文化魅力——也反映了韩国竞争激烈的商业文化。

今夏,韩国知名导演金钟学(Kim Jong-hak)在一处出租公寓的浴室里孤独地死去,向世人提醒该国电视业高层的风险有多么高。金钟学曾向24集的《信义》(Faith)投入数百万美元,最终遭遇商业失败,而愤怒的剧组人员向他追讨被拖欠的薪酬。该剧讲述的是一位整形外科医生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故事。

受金钟学自杀的触动,近年来预算快速上涨的电视行业开始了反省。韩国三大电视台之一SBS的内容总监Kim Young-seop说:“20年前我进入这个行业时,拍一集70分钟的电视剧成本大约是5000万韩元(合4.7万美元),如今成本已接近4.5亿韩元了。”

SBS及其对手KBS和MBC都已开始委托独立制片公司制作大多数电视剧。一般情况下,双方分担摄制与工资成本,但电视台通常独占全部国内广告收入。为实现盈利,独立制片公司必须依靠出口销售、赞助和植入式广告。

批评者表示,这一制度不公平地让独立制片公司承担了大部分的财务风险。但是,这些制片公司之间的无情竞争提高了该行业的活力,在国际上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吸引力。

日本一直是自2003年《冬季恋歌》(Winter Sonata)大获成功以来韩剧最大的海外市场。那是一部多愁善感、情节曲折的爱情片,受到了中年女性的热烈追捧。然而,行业高管们认为日本市场的未来增长空间受限。一方面,日本人对韩剧的新鲜感已逐渐消退,另一方面,历史上两国之间殖民关系引起的外交纠纷日益加深,也使日本人对韩国的印象变差。

于是,韩国电视业开始把目光投向更远方。伊朗、伊拉克和阿联酋的多家电视台已安排在黄金时段播放保守的韩国古装连续剧。KBS负责海外发行的高管Jo Han-sang解释道:“在那些国家,人们不想看到女人穿短裙。”

他说,KBS出品的10多部电视剧目前在罗马尼亚全国电视台播放,土耳其一些制片公司也一直在购买版权,对部分剧目进行改编。